张家颠倒黑白，张冒更是混账。

兰慧心选他做我的夫婿，其心实在歹毒。

赵程也并非耳目闭塞，但听见兰慧心提议的时候，顿时龙颜大悦：“就按照皇后说的办。”

“江南，皇后为了你，可真是煞费苦心啊，你可别辜负了皇后的一番美意。”

语气里，尽是威压。

仿佛我说一句不字，就是在抗命不遵，治我个抗旨的罪名。

见我没什么反应，赵程满意点头，“如此甚好，朕今日就下旨，为你们赐婚。”

赵程转身就要去拿笔墨，写下圣旨。

我却在他即将落笔的时候，朗声说道：“陛下，陛下曾许诺我，让我自己选择夫婿的。”

这是赵程在床笫之间，允诺我的话。

本来是两人的打情骂俏，如今，也算是能保全我的办法。

“朕何时许诺……”

赵程刚想否认，却忽然想起来了什么，脸色骤然难看了起来。

那是一段他不堪回首的往事。

曾经与我一起的那些欢愉时光，如今都成了他不愿意回想的不堪。

十年来，我们不是夫妻，却生死夫妻。

光是看着他这张脸，我都能知道他在想什么。

心中不免有些刺痛。

何必如此作践我呢。

“陛下金口玉言，许诺臣的，应当不会反悔吧。”

赵程面色阴沉，甚是不喜。

他不喜我忤逆，更不喜我拿旧事来说。

“将军，你是不满我为你指的这门婚事，还是不喜欢我呢？我知道，你们这些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女将，最是不喜我们这些深宅大院的闺阁**……”

兰慧心幽幽开口。

带着几分倔强和委屈。

“将军不喜，那就作罢吧。”

赵程当即皱紧眉头，呵斥道：“胡闹！君无戏言，但朕从未答应过你这些。”

“皇后为你挑选的婚事，自然是极好的，此事无须再议，朕现在就赐婚，把你许配给张冒。你若是敢不从，那就是违抗圣命。”

“当诛九族。”

他后一句话，语气加重。

我知道，他在威胁我。

若我不答应，他便会诛我九族。

十年时光，他想不起半分的美好，觉得耻辱也就算了。

还想要如此抹杀我。

他就这么恨不得，将往事抹杀的一干二净吗？

我低下头来，不再言语。

我明白，这桩婚事。

一，是赵程为了讨兰慧心的高兴。

二，是为了能彻底甩掉我这个麻烦。

他眼中，好的我是配不上了。

这等丧尽天良的畜生，正好与我相配。

也罢。

张冒再如何畜生，也伤不得我半分。

算是我为天下女子，除去这个孽障。

赐婚圣旨一下，张家吓得面色如土。

张冒更是晕了过去。

醒来后，大喊：“我不要娶这个母夜叉！谁都不要她，凭什么塞给我！”

“谁都不要的玩意儿，把我当成什么了？！我死也不娶她……”

兰慧心做了这桩媒，欢喜的不得了。

过了几日，就命人送了我一件嫁衣。

料子是次等的，连我家丫鬟都**的料子。

准皇后送来，更显小家子气。

原来这就是赵程口中那个蕙质兰心的女子。

其实她也不用如此对我抱有敌意，我不会与她争，也争不过她。

我在赵程眼中，是他费心竭力都想要甩掉的眼屎。

她不同，她是赵程心中的皎洁月光。

哪里有为了眼屎，甩掉心中白月光的。

可赵程忘了，他轻视我。

而我却并非是他眼中之物。

他所见所想，构不成万分之一的我。

也会有人，待我如珍宝。

危赤怒不可遏，提起剑就要闯进皇宫，问他个究竟。

“他磋磨你，作践你，他不懂你是极好的！自己薄情寡义，还要如此心狠手辣，我今天就要入宫，我要告诉他，我要娶你！”

我将危赤拦了下来，“你这是入宫对峙，还是入宫行刺的？赵程的心狠，如今你我都见识到了。现今赵国兵强马壮，你难不成还想要让西域陷入战火吗？”

“可是我见不得你受这个委屈，更见不得，你嫁给张冒那个混账。”

危赤不是如此莽撞的人，想来，他也是气急了。

“嫁给谁不是嫁呢，你还担心我会受委屈吗？那张冒不能奈我何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

“没什么可是的，危赤，玩够了，你就回去吧。”

见我下逐客令，危赤也不好说什么。

攥紧了拳头，眸底怒意翻涌。

赵程都下旨了，张家不敢违抗。

只能认命的操办起来。

张家全家上下面如死灰，一个个垂头丧气的，像极了家中有了白事，而非喜事。

张冒更是每日在花街柳巷醉生梦死。

将每一天都当成了最后一天来过。

恨不得日日夜夜都留宿在温柔乡。

天天嘴里喊着：“吾命休矣。”

“宁在牡丹花下死，做鬼也风流。”

整日如此，成了全城的笑话。